上海作家,与红色有关的温故知新-凯发官网入口地址
为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上海作家协会组织作家书写上海红色足迹。继“红色足迹”第一辑《石库门里的红色秘密》出版后,丛书第二辑《暗夜里的星星之火》近期由上海人民出版社推出,这是“红色足迹——党的诞生地·上海革命遗址系列故事创作项目”的第二个成果。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2019年开始,上海作协计划编四本“红色足迹”的书籍,把上海400个大大小小的红色足迹,动员上海老中青三代作家来写一写。
《暗夜里的星星之火》包含71篇上海革命遗址小故事,撰写这些故事的作家中,有叶辛、孙颙、滕肖澜、小白等上海文坛的代表性作家,也有血红、三盅、君天等网络作家和一批90后新锐作者。其中,叶辛写《慎成里非同寻常》、孙颙写《聂耳、田汉离我们多远》、滕肖澜聚焦浦江饭店,90后作家吴清缘写共青团杨树浦部委机关旧址,三三将目光对准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他们虚实结合,用文学的笔法将上海的红色足迹引人入胜地介绍给读者。
从中学生之问找寻写作脉络
写红色足迹是一次温故知新的机会。对于年轻作家来说,上海这座城市当年发生的那么多的故事,不仅对写作者是很好的教育,对写作者来说也是一种洗礼,而对于老作家来说,则是将他们拉回到他们熟悉的过往,重温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片段。
“红色足迹”系列丛书的前两辑,著名作家叶辛都参与了,他对本刊记者说:“《暗夜里的星星之火》是这套书里的第二辑,第三辑的稿子也组织得差不多了,主要由中青年作家来写。现在已经出版的是两本,一本是《石库门里的红色秘密》,主要讲的是发生在石库门里的红色故事,比如党的第一部电台的故事。主要写1921-1935年间,党中央撤出上海之前在上海留下的足迹,当时党中央机构都设在石库门里,所以叫‘石库门里的红色秘密’。”
在《石库门里的红色秘密》中,叶辛写了陈云和张闻天的故居。叶辛说:“张闻天的故居在浦东,上世纪90年代我住在浦东,我对张闻天的革命事迹了解得比较多,我还曾经和摄影家、作家一起去看过张闻天故居,所以我写了他。而我对陈云同志的革命经历也比较熟悉,为什么呢?曾经,青浦区设想过拍一部关于陈云同志的电视连续剧,也曾找过我,我看了很多材料。”
张闻天故居一篇他从历史的角度,以散文的手法写了张闻天从浦东大地走出来的过程,他想书写一位真正的上海革命家。而在《陈云在白色恐怖之下》一文中,他则想告诉读者:陈云在大革命失败后是怎么在家乡组织农民暴动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发生后的那段时期,他从商务印书馆回到他的故乡青浦,就隐居在现在练塘陈云纪念馆的所在地。
《暗夜里的星星之火》是第一本书的延续,但将范围扩展到了整个上海,不局限于石库门。除了一大、二大会址、多伦路、左联等大家所熟知的革命遗址,还有许多淹没在城市之中的红色足迹,上海作协一共梳理出400个。新的这本书叶辛写了两篇,一篇写浦东的高桥烈士陵园,一篇写慎成里。有一次他去一所中学讲文学,因为这两年关于红色文化讲得很多,有学生就来问他:“上海的革命烈士陵园为什么集中在龙华烈士陵园和浦东高桥烈士陵园?”叶辛告诉他,龙华烈士陵园原本是监狱,关押共产党员的地方,像左联五烈士都在那里遇害。而高桥烈士陵园为什么会埋葬这么多解放军呢?这里埋葬了很多曾经奋战在浦东土地上的地下党。此外,在解放上海过程中牺牲的解放军,很多就是牺牲在浦东。
解放上海前夕,党中央打电报给上海解放部队,一而再再而三提出部队打下南京,百万雄师过大江准备攻打上海时,要做好思想准备。当时提出打上海就是要在“瓷器店里打老鼠”,要保护市区的建筑,因而主要的战斗都在农田为主的浦东大地上。叶辛说:“你了解一点上海历史就知道这一点。我小时候浦东绝大多数还都是农田,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当时国民党上海警备区为了负隅顽抗做的地堡,很坚固,后来人民公社把这些都清理了。我当时也提出来过,应该保留一些,作为历史的见证。随着这些遗迹的消失,我觉得我应该写一下关于这里的故事。”
叶辛说,国民党也知道,南京路他是守不住的,苏州河边的高楼他能守一守,更多的,就是在浦东的农田里进行的兵团作战。“解放军在这里消灭了国民党的有生力量。1949年5月27日宣告解放上海,在5月中旬到5月27日,牺牲了不少战士。市区不是说没有战斗,有一些零星的战斗,国民党盘踞在桥头和高楼上。他们用机枪封锁,也牺牲了很多战士。面对高楼,我们是否用大炮轰呢?不能。一轰,外滩万国博览会没有了。不能图痛快。中央提出‘瓷器店里打老鼠’的英明之处就在于此。这些建筑,原本属于帝国主义,现在属于人民了。‘瓷器店里打老鼠’,这样的打法,就是要保护好属于人民的建筑,属于新中国的建筑。因而牺牲也大了很多,这些牺牲的烈士,很多就安葬在高桥烈士陵园。”
他还写了一篇慎成里原江苏省委的故事。叶辛从小住在永嘉路慎成里,这里曾经是中共江苏省委旧址(永嘉路291弄66号)。叶辛小时候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玩这种游戏时他们就在弄堂里钻进钻出,一来二去弄堂的每个角落都熟了,才知道原来这里曾经住的不是什么小老板,而是江苏省委的主要负责同志。他们秉承的是毛泽东对地下工作的指示:一定要生活在群众当中。深入群众不仅要到工人中间去、到农民中间去,要发动群众启发群众,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要生活在群众之中,他们也才能真正理解生活在日本帝国主义的蹂躏下、生活在国民党反动派蹂躏下的群众,他们的生活状况是怎么样的。这样你能更好地监督自己的革命理想和信仰。
整个永嘉路、嘉善路到文化广场这一段路,叶辛都非常熟悉,这一区域有个特点,就是既很幽静,又很热闹,弄堂深处幽静,菜场附近热闹,容易发现敌情。这里有三个出入口,只要有敌情险情,人员要疏散很容易。他们可以从阳台、老虎天窗、厢房脱身,然后从三个出入口中的任意一个逃离。
这两篇文章所写的,都是他非常熟悉的场景,同时,也带有叶辛的思考和理解。他想用这两篇文章来书写今天100周年的中国共产党的不易。其中突出的一个思路是:“共产党的这100年,是艰难困苦中走出来的100年。建国前的中国共产党, 参加革命是有危险的,是要掉脑袋的,革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要承担被抓进监狱、经受严刑拷打的风险。非常不容易。”
写得生动感人、力求新意迭出
上海作家书写的这些故事,从纵向上说,主要涵盖中共建党时期和第一、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在横向来看,又包括党的建设、武装斗争、工农运动、思想文化运动、妇女运动、学生运动、隐蔽战线斗争等各领域。创作涉及的题材,有的或许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有的可能鲜为人知,但每个题材都经历了重新采访、研读新史料和精心写作的过程。上海文学写作者以高度热情投入其中,孙颙、叶辛、赵丽宏等知名作家领衔,一批专业作家、签约作家和大将神级网络作家加盟。创作者们融合历史与现实、倾注感动与情怀,力求把一个个故事写得生动感人、新意迭出。
另一位老作家孙顒书写的,则是国歌的两位创作者在上海留下的足迹:
《义勇军进行曲》纪念地位于大连路东、长阳路南,占地面积约40.5亩。现为以“国歌纪念地”为主题的,涵盖国歌纪念广场、应急避难场所地铁换乘枢纽等多功能的大型绿地广场。
国歌展示馆位于杨浦区荆州路151号,国歌纪念广场西南侧,总面积1500平方米,由序厅、国歌诞生厅、国歌纪念厅、“我”和国歌厅、国歌震撼厅以及世界各国国歌厅等6个部分组成。
金城大戏院旧址位于黄浦区北京东路780号,现名黄浦剧场。1935年5月24日,电通影片公司制作出品的《风云儿女》在金城大戏院首映,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在此唱响。
聂耳旧居位于公平路185弄86号,为砖木结构里弄房,现为民居。
田汉旧居位于山海关路274弄11号住宅,田汉1935年在此创作《义勇军进行曲》词。
20世纪后半叶,孙顒在上海西区的五原路住了30多年,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他就住在那一带,对附近的街景了如指掌。作为学生,他们每天早上需参加升旗仪式,必然列队高唱雄壮的国歌。老师告诉他们,国歌的前身,是诞生于抗日战争时期的《义勇军进行曲》。不过,老师们没有说及,他也压根儿没有想到,那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旋律,最早,竟是孕育在他们经常玩耍的地方,在那些老旧的欧式建筑之中,在某幢不招眼的房屋的三楼,在一间沉默的斗室的窗台下。
从五原路出去,走常熟路,几分钟工夫,就到了淮海中路。沿淮海中路往东,走过幽静的华亭路,会看到几幢二三层楼的法式建筑,楼前有美丽的小花园,比起附近大型的公寓建筑,例如常熟路转角处的白墙大楼,是别样的风景,也是孙顒少年时代经常玩耍的区域。再往东面走走,便看到沿街一长排仿欧洲风貌的建筑,墙面上,镶嵌着狭窄的阳台,用铁铸的栏杆围起,仅有半米来宽,那是它们区别于中式风格的标配。青年聂耳活动于此。
从聂耳的住处到当年田汉在山海关路274弄的寓所,估计有四五公里路,那时缺少合适的交通工具,走路的话,大约要一小时。约请田汉创作电影《风云儿女》剧本的,是一家名叫“电通”的公司,它是左翼文化运动进入电影业的突击部队。
当时田汉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聂耳刚刚写出初稿,情报显示,敌特也要对聂耳下手。组织上急忙安排聂耳转移,去日本避难,因此,聂耳最终改定这首抗日战歌,是在日本的土地上,并迅速将定稿送回国内。电影《风云儿女》,正是在波涛汹涌之中,冲破千难万险,完成了最后的摄制。
最终,电影在金城大戏院首映,观众被电影内容深深打动,朗朗上口的《义勇军进行曲》也迅速在观众中间传唱开来,那是雄壮的歌曲,是吼出的誓言,写满中华民族不屈的精神。
电通公司,在杨浦区的荆州路有旧址,那一带,数年前建起了气势宏大的“国歌纪念广场”和史料丰富的“国歌展示馆”;黄浦区的黄浦剧场,前身是金城大戏院,是《风云儿女》的首映地,也是《义勇军进行曲》的首播处,再加上聂耳和田汉的旧居。四个区的国歌诞生纪念点,跨越上海广阔的区域,成为国歌的摇篮。(记者 何映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