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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示：雷雯用新锐的思路、冷静的规划，为记者现场演绎了题为“冰与火之歌”、另一种意义上的恢宏交响曲——热情似火，清醒如冰；时而大胆奔放，时而幽微细腻。
记者｜孔冰欣
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夏月夜，蝴蝶舞东方。
6月27日，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史无前例地以晚会的形式，举办了2017/18演出季的发布会。群星璀璨，神思锦绣，这令人眼前一亮的“别出心裁”，再度征服了浸淫于电光声影、早已见怪不怪的人们。于是，东艺总经理雷雯露出了微笑：“某种程度上，我算是个‘新人’，在考虑东艺未来走向的时候，目前仍处于一个不断尝试、纠偏、调整的过程。之所以策划‘晚会形式发布盛典’，基于以下三点：一，东艺每年600余场演出，取其一使之成为东艺自己的纪念日，既回馈支持者，又可告知后续精彩，何乐不为？二，让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们站台推荐，效果岂非比我们扯着嗓子‘自卖自夸’更好？三，发布会视听兼顾，动用大量新媒体传播手段持续发酵影响力，且不超预算，难道不是一举多得？”
《新民周刊》逾两个半小时的专访，让东艺新晋女掌门人的形象愈发清晰立体，事实上，雷雯用新锐的思路、冷静的规划，为记者现场演绎了题为“冰与火之歌”、另一种意义上的恢宏交响曲——热情似火，清醒如冰；时而大胆奔放，时而幽微细腻。资深媒体人出身的她多次调侃自己是“奇葩”，而在记者看来，其灵光迸发的瞬间，毫无疑问加持了此汉语词汇昂扬饱满的褒义。
东方质造：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一开始做‘6·27’，同志们觉得难度太大；可是，最终的结果显然是让大家与有荣焉的。这是对团队一次很好的锻炼，曾经倍感压力山大、哭过鼻子的员工，做完后乐呵呵地建议：明年，咱东艺要搞更好玩的！这正是我的要求，年年酝酿新惊喜。既然大家都有情怀，就要给他们机会，一起来提升我们的格局。”
“情怀”，是采访中雷雯反复强调的。她在“6·27”上首次提出两大平台的概念：东艺应致力于打造国际包括中国艺术精品荟萃的平台，以及政府、艺术家、媒体、渠道赞助商、广大观众聚合的平台。她认为，东艺名唤“艺术中心”，自诞生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不是一个单调、孤立的躯壳，它有着室内/外、线上/下的内涵和外延。过去12年，东艺以匠人之心夯实了基础，新的征程上，则当迎来“东方质造”的时代，让东艺成为大家寄宿情怀、强化社交的文化地标。
从东方明珠、smg到东艺，与“东方系列”渊源颇深的雷雯一贯秉持“破地域局限、敢为天下先”的理念，“就东艺而言，我们要带着文化自信、入世情怀引领‘质造’，既要心怀谦卑追求艺术，又要铁血管理加强执行力；不能只讲情怀，也不能只讲利益，做好感性与理性的平衡，明确文化产品的艺术价值、社会价值与市场价值。”
何谓“质”？在雷雯看来，“质”是品质，也是气质。东艺历史上战果不可谓不辉煌，此次紧锣密鼓先后引进柏林爱乐乐团项目、维也纳爱乐乐团项目，更彰显出团队协作的能力。然而，为长远计，东艺不该轻易满足于以往的成功，必须深思熟虑，谋划将自身建设为类似艺术圣地、共享平台的存在。东艺要和人们的生活紧紧联系起来，慢慢从“精神必需品”转化为“生活必需品”。以“6·27”为例，以后每年的“6·27”，要变成过圣诞节、过简单生活节这样的lifestyle，让爱东艺的人、准备爱东艺的人、希望能爱东艺的人相聚结缘。“质”是人文的，万不可唯利是图。而此前雷雯提出的“有温度的营销”，也是对“质”的补充——东艺的项目是“人”做的，服务的对象是“人”，“人”是有温度的，东艺的服务必须要有温度！无论艺术家、vip还是普通听众，要让他们在踏进东艺大门的那一刻，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暖意。最高级的文化品牌输出，是让大家形成“东艺情怀”，用家人般的视角宽容剧目的小瑕疵，用家人般的维护帮助吆喝宣传。“会员的忠诚度、黏合度决定了东艺的生命线，对粉丝当然要有一定的倾斜性。”近年来，东艺屡次在“全国剧场综合体活力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双向互动的会员制营销是制胜法宝之一。
何谓“造”？一是东艺把代表自己价值观、审视社会的原创做起来，少而精，慢慢全线开花，让观众知道东艺在想什么、认可怎样的艺术、对世界的看法。二是项目上可考虑做一些更年轻化、或女性化的尝试——众所周知，年轻受众、女性受众涉及艺术领域的比例越来越高，因此东艺也正在树立起朗诵类、舞蹈类、舞台剧类品牌，与好的院团合作对接，争取做好“凤栖梧桐”的引路人、吸铁石，让“良品择东艺而演”，并落地浦东，繁荣浦东文化建设。所以，东艺“造”什么？造项目、造合作关系、造浦东大文化圈。雷雯表示，“经济腾飞之后，浦东将面临文化腾飞。我常说，过去未去，未来已来。今日之因为他日之果，我们大可期待，曾经的规划与愿景有多少终归变成了现实。”
开“三眼”观世界，迈步“走出去”
作为一个曾经的、或许也是恒久的媒体人，雷雯保持着“不执拗、永好奇”的心境。“摆在眼前的是巨大的挑战，而我相信机遇与风险并存，就看我们是积极还是消极的态度。”她对同行间的激烈竞争不过分在意，她更加在乎如何“开三眼、观世界”。
“第一只眼睛，看同行的发展与进步。东艺要居安思危，不要闭门造车。第二只眼睛，看世界的潮流。诚然，东艺引进了许多世界顶级的项目，但我们不为过去而活，要继续捕捉国际行情，把握经典、新兴的‘天平’，讲究善用情怀、善用科技、善用媒体。第三只眼睛，看其他行业现象级的东西及其营销手段。做不到这三看，我们现在的安定可能随时被推倒。”谈及资本的染指，雷雯笑称“品类会被消灭，而非品牌”，她本人的姿态是“非常慎重”的，因为“演出行业的特性导致机械复制、野蛮生长不可取，这有违艺术的根本”。
除了“三看”的问题，还有员工团队的问题。如今，东艺整体员工团队偏向年轻，固然充满激情，却也难免经验不足，尤其中层年轻干部急需培养。“我不否认，很多年轻同志有时候是‘赶鸭子上架’，边做边学，可喜的是，他们的成绩往往会让班子感到欣慰。坦白讲，我不怕他们胆子大，就怕他们没点子。希望他们脑子里有危机意识，从而更具闯劲。现在不‘攻’，将来难‘守’，千万不能滋养惰性，一定要主动作为，勇于探索。当然，我不提倡盲目的冲动，要注意做好风控。比如我们的团队，一部分可以加入先锋阵营，航向未知的蓝海；还有一部分，发扬传统优势，坚守阵地、做强做精东艺品牌。”雷雯说。
很多95、00后的小朋友估计想象不到，“雷总突破了次元壁”，居然对动漫文化非常熟悉。“我打赌，自己应该是所有剧院老总里和年轻人最有共鸣的一位了。因此，我们班子看重团队的头脑风暴，看重让员工更open，释放自己的创意。” 雷雯告诉记者，艺术无高低、作品有优劣，东艺三个剧场，要做交响乐，也要做综合性的演出。比较理想的局面，是多元发展，让所谓演出市场的“大年”“小年”皆成“丰年”——而这，远非朝夕之功，是一个徐徐图之的态势。故此，东艺人得迈步“走出去”。
“首先，我们介入制作。一是在做柏林/维也纳爱乐乐团这样的大项目时，排兵布阵，章法不乱，并尽量使其靠向东艺自身的品牌建设。二是未雨绸缪，‘两条腿走路’，剧院经营、原创制作两手抓两手硬，不妨参考开心麻花、央华的成功案例。其次，待时机成熟，顺势而为，发掘、培植东艺其他的功能，完成一种互补格局——大家来东艺赏乐、观剧、看戏之余，还能喝喝咖啡、听听讲座、逛逛展览。第三，助推陆家嘴文化共荣。我们从场馆内走向场馆外，和睦相处、对等协商，加强与‘邻居’们的互联互通，与周边的文化行业一起服务陆家嘴，共生共赢。独木难成林，彼此成就，更易带动人气。我们一直在‘等风来’，等待优质艺术院团成结盟伙伴、等待兄弟单位在周边蓬勃兴起。现在，东艺已经和上海科技馆形成战略合作，我们的艺术家过去，他们的科学家过来，实现艺术 科学的美丽结合。第四，从线下走向线上，构建东艺的数字矩阵群。总之，我们要让东艺老少咸宜、雅俗共赏，永葆格调、永葆活力。”
铁血强管理，铁肩担责任
在专访中，雷雯将自己定性为职业经理人，话题转向企业管理，她直截了当地给出关键词“团队力量”“人文关怀”与“铁血”。“我更认可整个团队的力量，而作为一个领导者，要让你的团队能跟着你一起往前走。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凝聚力强的集体，必定有着浓厚的人文关怀。我们要给员工磨砺自己的机会，要让大家觉得来这里工作，既感到愉悦，又有上升的空间。我会尊重且祝福员工在职场上的去留选择，由衷感谢大家的帮助与爱心——如果你能力够格，对东艺有感情，东艺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如果你潜力无穷，对东艺忠诚，那么，东艺乐于提携这样优秀的人才。”
当前，东艺的领导班子堪称“男女搭配、刚柔并济”。雷雯笑道，女领导确实有着柔缓的一面，相对比较照顾同志们的情绪。但是，“我不相信眼泪，眼泪与软弱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双面”雷雯，更有雷厉风行的本色。“约定俗成的观点指出，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不过，做管理务必理性、冷静。眼下，班子和大家仍有一个深入交心的过程，而只要以诚示人，必能配合默契、心心相印。也许我们行业的发展不像影视行业、体育行业、新媒体行业那样势头迅猛，但我是看好的。而为了在大浪淘沙的江湖里‘东方不败’，铁血管理、韧性强悍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作为一个“有温度”的文化单位，东艺除了善尽一个艺术中心应当尽到的责任，还怀揣一份义不容辞的使命感，努力地承担起对业界、对社会的责任。如2016/17演出季中，东艺特别策划了以“中国交响力量”为主题的系列演出，自觉推动我国交响事业的发展，获业内广泛好评，并触发舆论热议、行业思考。又如举办2017“让中国交响更具力量——中国交响院团与费城交响乐团的中西对话”交响乐高峰论坛，聚焦乐团发展，梳理艺术管理细节，以实际案例分析可持续发展。“我们邀请费城与中国内地逾10支乐团‘坐而论道’，旨在让中国本土乐团有机会借鉴世界一流乐团的先进经验，走出中国特色的交响乐发展之路。”雷雯表示，东艺以后会继续牵头搭建演出平台、交流平台，凸显责任意识。
在smg做慈善项目的工作经历，让雷雯坚定不移地支持东艺做公益。“人心都是肉长的，做公益可以达到品牌文化、社会意义的双重叠加。剧院的属性导致东艺永远不可能简单地以赚钱为导向，我们就得卖公益票，就得体现我们的社会责任。”
同时，东艺也是上海首家迅速响应“一带一路”倡议的剧院——这就不单单是社会责任的体现了，这是一种高度敏锐的大局观。据悉，东艺已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阿曼进行战略合作，准备与阿曼皇家歌剧院联合出品制作，推出一部中国题材的歌剧，在两地同时上演。“阿曼对‘一带一路’是很重视的，他们期望借助东艺品牌，引入艺术精品。双方讨论，预计另将开展一些展览、论坛、培训、互访等。”雷雯透露。
铁血丹心，化蝶寻芳。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雷雯，不再年少轻狂，豪情依旧未冷，希冀在新的人生舞台，追逐艺术的香氛。她的气场与一般的“老总”相比，确实有着大相径庭的趣致。如同一个辛勤的园丁那样，她将动用全部的心力，激发团队的勇气与巧思，精心修剪东艺这朵硕大的“蝴蝶兰”。她说，自己情愿在任内更多地完成谋篇布局，既然要把东艺经营成“百年老店”，那大可不必急于求成，只要曾经的付出能让后人省心、能让世人开心即可。
“东艺有的是未来，惊艳、挫折，崛起、辉煌。”我们，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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