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的翻译家与孤独的文体家-凯发官网入口地址
阅读提示:原来幽默的外表隐藏着孤独的内心,孤独之下,尽是悲悯。
撰稿|刘腹嘿
6月17日下午,林少华做客上海书城,参加全国新书发布厅第67期活动。
读《小孤独》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德沃夏克的《幽默曲》。林少华是把“幽默”翻译成了“孤独”,又或者说是用“孤独”来注解“幽默”,二者互为表里。
书中第一章是《村上春树与“小孤独”》,这一章节笔锋幽默又不失正经,有调侃、有揶揄,这是林少华“幽默的面具”。第二章《写作与翻译》、第三章《美,离我们有多远》从文章内容上划分自然是不同的,一个谈创作一个谈美学。但从文字传达的思想上来看却可以视作一个部分,因为这两章围绕着的是林少华的内心独白,比如有关文学创作与翻译的心路历程、周遭人和事的感怀,这些是带有“私人”属性的,是“孤独的内心”。第四章《乡愁,诗和远方》似乎又回归到了“幽默”,字里行间再度简洁明快、家长里短,但这时候继续读下去却感受到的是一种笑不出来的“幽默”,是一种糅杂了之前的那些“幽默”与“孤独”的混合体,那是一种久违的动容。
原来幽默的外表隐藏着孤独的内心,孤独之下,尽是悲悯。
那么,林少华的孤独到底是什么呢?
林少华自己表示所谓“小孤独”是对应八百年前辛弃疾的家国情怀而定义的,“它或许来自汹涌澎湃的科技浪潮对个人存在感的稀释,或许来自各种监控摄像镜头对个人主体性的质疑……”
但在我看来他的这些解释却不是孤独的真相。
林氏的孤独,始于文学界未能足够重视翻译的价值,又被尊崇“原装村上”的读者补了一刀!
对于那些要求译者必须翻译出“百分之百”村上作品的人而言,仅仅让他们去读日语原文是不够的,更需要指出的是这种心态背后的“仰视外语”的心理。
不客气地讲,直到今天,许多村上春树的粉丝,其实爱上的是被林少华“打扮”过的村上春树。因为“林氏村上”最容易被忽视的价值是在语言艺术上的创造,这也正是我为何说林少华是一位文体家的原因。
村上春树作品的成功在于其语言艺术上的特异,往往能将两种不相干的事物比喻到一起,林少华在《小孤独》一书中有这样的评价:“有一种大跨度想象力生成的新颖而睿智的诗性和机趣。”
这种特异在翻译过程中,也一并被林少华“翻译”过来了,不光是文字表面上的置换,还有语言审美上的引进。
这种引进不仅让村上的文学作品在汉语的土壤上产生了新的高度,也让中国的读者对自己的母语有了新的认识。
曾几何时,我们对于汉语其实是有着偏见的,甚至是一种不自信。
曾在一款相亲节目中听人说:“我觉得用中文表达可能会不清楚,我想用英语来表达。”想想几千年历史的汉语言居然会被现代人扣上表意不清的帽子,语言的衰退究竟是语言本身的先天不足,还是我们文化上的断代呢?
这不禁令我想起李白的那句“燕山雪花大如席”,这和村上那一贯具有超验性的比喻殊途同归,只是这种表达方式离我们有些久远了,逐渐记不清了,逐渐忘记了怎么使用。
恰好,翻译界有个叫林少华的人,用翻译的方式“曲线救国”。因此,我在这里也大胆地认为,林氏翻译对于中国文学以及汉语发展的功劳,与其说是一种开拓,不如说是一种回归。
因此读者若能理解林少华的《小孤独》,则作者幸甚、读者幸甚。若不能,林少华将继续孤独地前行,这也是他的一种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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