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想象的栖居-凯发官网入口地址
对于一个自出生起便居住在城市里的00后而言,城市似乎有自然的存在合法性。2010年上海世博会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诱使人相信城市是先进的、现代性的表征。城市之钢筋丛林是可感具体的——灯红酒绿的繁华夜市,游人如织的观光景点,点缀于工整街道的街心公园……城市在想象域中的投影为何?我兴致勃勃地翻阅起《特洛伊的暮光:关于城市的24种想象》一书,一发不可收地沉醉于纵游古今中外深入文学历史的城市探秘之旅中。本书虽以城市为主题,但更多地以城市为巨幕,探讨其中上演的各种戏码。作者借六个模块探索城市密码,让读者从多维度感悟城市发展的悠长历史和独特魅力。
本书开篇从《吉尔伽美什》史诗中追溯最初的城市想象和建构。在远古史诗中,乌鲁克城的中心是神庙。宗教信仰引人聚集、比邻而居,形成了“生人社会”——最早的具有向心力的城。城中居住,市间交易,故得城市。早期城市是自然长成和统治者规划两个因素同时作用下发展起来的。颇有浪漫色彩的是,作者在梳理史实之外,还从文学经典中窥探与城相关的“爱恨情仇”,比如宜谈情说爱的城东有“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瓮中捉鳖之瓮城体现了中国古代早期的城防智慧——通过两重城门之间的“瓮区”将原本只可死守的城门变得可攻可守。
随着城市发展,其独特各异的性情便凸显出来。以水城威尼斯为巨幕,莎翁笔下传奇的威尼斯商人夏洛克、奥赛罗等人徐徐登场,诉说海洋贸易孕育的独特商业精神与海洋战争重整地理大发现时代后的贸易秩序。作家帕慕克从饱经战火的伊斯坦布尔废墟追忆往昔的繁华,又直面当下的虚无,在西化和伊斯兰之间摇摆,最终超越民族历史带来的身份认同矛盾,以生花之笔娓娓书写伊斯兰。詹姆斯·乔伊斯笔下都柏林人的众生相诱我想起了冯骥才笔下的俗世奇人们。“燕赵之地,血气刚烈;水咸土盐,风俗习惯强悍”,在此天津卫,身怀绝技、匠心独运的奇人们,一如乔伊斯笔下的都柏林人,生动地谱写着长青的城市发展史。
一座城市的肌理、活力、面貌都构成了我们的身份认同,是人类作为整体存续的物质精神家园。今年10月山西暴雨,知名导演贾樟柯奋力呼吁守护风雨中的家乡古建。除却古建背后丰富的人文价值,其构成的乡土承载着每一位居民或异乡游子的依恋,是山西人内心空间的锚。正如美国超越主义诗人梭罗所言,田野的地图刻在他的灵魂上。笔者高中时代读王安忆的《长恨歌》,对“乱世佳人”王琦瑶生于兹长于兹的上海心向往之。这座城市兼有江南的温婉和东方巴黎的璀璨,其弄堂更有风情。老式弄堂镶有细雕木框的老虎天窗,屋顶上细工细排的薄瓦;石库门弄堂自带深宅大院的遗传,森严壁垒挡不住从临街窗户流泻而入的春光。夜幕降临,灯光如豆,各色弄堂在阴柔的雾气中化身为各具风情的女子,让人想栖息在微弱的灯光里,在庇护中安睡。大学来到上海,虽不见满目弄堂景致,但我亦喜欢穿街走巷地了解上海,探秘其原始的城市肌理。毕竟,我可不想像地鼠一般,仅从这个或那个地铁口钻进钻出。用脚步丈量一座城市,更能感知其温度和与自身的联结。
日升日落,寒来暑往,城市的舞台上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不绝如缕的锅碗瓢盆交响乐,有万丈高楼平地起,也有“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物是人非;有万家灯火,有巷陌的斯人独憔悴……(撰稿 昱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