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新拍法-凯发官网入口地址
《我和我的祖国》23亿元,《中国机长》20亿元,《攀登者》8亿元……这个国庆档,主旋律电影爆了。不但票房爆,口碑也爆——“颠覆对献礼片的认知”“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好像真的跟着祖国走过70年”、“要带爸妈二刷”……
今年的主旋律为什么格外好看?原因说简单也很简单:从前主旋律电影的观众在银幕外,今年主旋律电影的观众,就在银幕里。
大时代,小人物
国庆档最大的爆款《我和我的祖国》,原题《我的祖国》,但总导演陈凯歌执意再加上个“我”字,因为他要拍出重大历史事件中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历史瞬间、全民记忆、迎头相撞。”这是总制片人黄建新给电影定下的12字创作主题。《我和我的祖国》想表现的不仅是国家70年来所取得的成就,更是艰苦奋斗、平凡而伟大的中国人民。
《前夜》《相遇》《夺冠》《回归》《北京你好》《白昼流星》《护航》,电影中的七个故事,七段篇章,原本对应的是新中国成立70年中的七个重大历史事件——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1984年8月8日中国女排奥运会夺冠并获得世界大赛三连冠、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2016年11月18日神舟十一号飞船返回舱成功着陆、2015年9月3日天安门阅兵及2017年7月30日朱日和阅兵。
重大事件怎么拍成剧情片?电影中常见的做法就是“以人物带出故事,用故事引领事件”,《我和我的祖国》同样采用了这种经典模式,但她的特别还在于,不光着眼于人物的展现,更将焦点对准了小人物——欲拍强与大,先著小与微。
《前夜》的故事讲的是天安门广场上的开国大典,当毛主席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要亲手按下电动升旗按钮,让新中国第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无比重大的开国大典场面,导演管虎选择的主角却不是伟人、元勋,而是一个小小的电动旗杆设计师。总导演陈凯歌曾经对他讲过一个小故事:北影厂的一个美术师经常吹嘘说自己当年参加过开国大典。这个故事后来又衍生出“毛主席升旗第一下国旗没动,吓坏了周边人,第二下起来了”的传说。吹嘘可能不靠谱,但吹嘘背后的民众心理却是真实而普遍的——如此重大的时刻,人人都想参与,人人都想见证,人人都想讨论。于是管虎决定将镜头对准“开国大典背后为了这件事殚精竭虑的小人物”,黄渤饰演的旗杆设计师,漏夜为锻造阻断球送来稀有金属的市民,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对这场盛事的“参与”。
《相遇》的故事是关于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成功爆炸。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整,一声巨响响彻西北戈壁,万米高的蘑菇云腾空升起,这一声“东方巨响”震惊世界,震碎了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和核讹诈。自此中国跨进了核大国行列,令全世界刮目相看,因此这枚原子弹也被亲切地称为“争气弹”。但在爱情片圣手张一白这里,争气弹的故事变成了“原子弹爆炸时期的爱情”。他拍的是一线研发人员,称得上大人物,但他却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给他们,片中无论是张译还是张嘉译,都是不拥有姓名的人。“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要把在基地看到的一切,永远烂在肚里”。这是两弹元勋邓稼先先生的原话。尽管作出了卓越的牺牲和贡献,英雄总在幕后,英雄总是无名。原子弹爆炸成功,《人民日报》的号外飞得满天都是,一路上红旗招展——这是陈凯歌的亲身经历,而张一白不仅拍出这宏大的一幕,更让两位主角留在安静的绿皮车厢里,任由身后的车窗透露出漫天红色:“历史的时刻,是洪流,是车轮,必定义无反顾。而置身其中的人们,不管命运如何,关于那个时空的记忆,可能会是片断的、个人的,也许只是那天的天气,天空中的云,走过的那条街道,身边的那个人,等等。若干年后,历史记载的是情节,个人记忆的却是细节。”
《夺冠》的故事发生在一条典型的80年代上海弄堂。1984年,女排姑娘首次奥运折桂,用“三连冠”站稳巅峰向世界展现中国力量。怎么表现“团结拼搏、不畏困难、为国争光”的女排精神?徐峥的答案出人意料——一个孩子。连吴京和马伊琍都成为一分钟的配角,主角完全留给了上海男孩冬冬。这段故事来自他的亲身经历——在弄堂里和大人一起看女排比赛,大家都特别激动。
《回归》讲的是1997年香港回归,可以拍的内容特别多,但薛晓路却选择了升旗仪式的短短几十秒。多方政治势力牵一发动全身的局面,被凝聚到“零点米字旗降落还是零点五星红旗升起”这一个争议点上,但谈判的官员着墨不多,戏份最多的还是升旗手杜江和背后为钟表调准时间的任达华、准时换上“香港警察”新帽徽的惠英红。
《北京你好》聚焦2008年的奥运开幕式,不过萨马兰奇和张艺谋一个镜头都没有,只出现在主角的搞笑台词里,而主角葛优一出场,还没说一句话,仅仅是一身行头,一身气质,已经被观众识穿他的身份——的哥。的哥抽中一张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没舍得卖,没舍得自己留,就想给儿子当生日礼物。但是当那个一口川普的孩子坐上他的车,对开幕式流露出志在必得的气息,你也大致能猜到这个故事的走向:2008年奥运之前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大事?汶川地震。本以为这是大灾过后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故事,没想到导演宁浩还憋了个大招——孩子的父亲就是给鸟巢装栏杆的农民工,他志在必得要去看的,不是开幕式,而是那一排栏杆。国家有基础建设,人也有,无数底层就是基建,他们像世间的盐,不被留意,不被感知,融化在国家的角角落落,看不见,少不了。
《白昼流星》的主题是“精准扶贫”和“神舟十一号降落”,两个主题都很大,且不好融合,但陈凯歌用两个少年和一个“白昼流星”的寓言串联起了二者。内蒙古戈壁滩上的刘昊然和陈飞宇一身土满脸泥,衣服全是洞,剪指甲要靠菜刀剁。一个内蒙古的朋友看完跟我说:真没想到内蒙古还有这么穷的地方。确实,祖国幅员辽阔,别说异乡人看不全,本地人都未必看得清。“我自己觉得再贫困的地方也是中国的国土,再穷的孩子也是中华儿女。”陈凯歌说,“我们的国家国土辽阔广大,但发展其实是不均衡的,我们的关注点不仅在东部沿海地区发达的地区,也应该注目那些暂时落后的地区。”这个故事不仅聚焦“小人物”,还是七个故事里唯一一个“老少边穷”。
《护航》的故事最重要是展现中国空军女飞行员“蓝天仪仗队”的飒爽英姿,留给文牧野的时间只有14分钟,飞机来回几遍就能花完这14分钟,但他还是在“英姿飒爽”之余留了一手“备飞”——宋佳饰演的吕潇然作为队中最优秀的女飞行员,在阅兵式前却被意外通知撤出阅兵编排留作替补。飞行员一下子成了“备飞飞行员”,这落差不仅强调了人物的一个“小”字,其实也是在凸显“大”——当年新中国开国大典阅兵式上,只有一支17架飞机组成的飞行中队。飞机不够怎么办?周总理提议,让速度最快的9架飞机飞完一遍之后,绕到后方再飞一遍。外国记者完全没察觉出异样,在报道中称有26架飞机参加编队:“中国共产党一夜之间有了自己的空军!”70年后,中国不仅有了空军、女空军,人还多得需要“备飞”而不是“再飞一次”。作为尾声,这个故事亦与片首的《前夜》形成了很好的呼应。
《我和我的祖国》这么强调“小”,一方面是用小和微反衬强与大,另一方面,这无数的“小我”,恰恰也就是银幕前的观众——电影里的他们,也就是电影外的我们。我们在时代变迁里仿如一颗轻尘,却也是时代实实在在的亲历者、奉献者、缔造者。我们之所以看得心头滚烫,也正是因为从电影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祖国的每一刻强大背后,都有我们自己的参与。
梦之队,集结号
陈凯歌、张一白、管虎、薛晓路、徐峥、宁浩、文牧野,加上总制片黄建新,《我和我的祖国》一共集齐了8位导演。这里头有拿过戛纳金棕榈、金球奖最佳外语片的第五代,也有拿过金鸡奖、票房累计超过100亿元的第六代,最年轻的文牧野生于1985年,处女作《我不是药神》一鸣惊人——8人强强联合,称得上是一支中国电影的梦之队。
集合优秀导演一起进行半命题作文的玩法,在国际上并不少见,《巴黎我爱你》《十分钟年华老去》都曾是一时话题。出现在献礼片却还是第一次。“梦之队”的优点很明显——每位导演都有自己的创作风格,而总导演陈凯歌也早就告诉大家,按自己的风格来,要是拍得千篇一律就没意思了。最终,影片是分了7个剧组独立去完成拍摄,互不干扰。
即使事先不知道哪位导演拍的是哪个段落,观众在看片过程中也能明显感觉到不同导演的招牌式风格——
管虎导演的作品,历来有些“虎气”,这虎气不只是闯劲儿,更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他的电影里,哪怕是老年人、边缘人都有这么一丝劲儿,《前夜》里,这股劲传给了黄渤,也传给了欧豪——我最感动的片刻,是在赶去换球的路上,明明处在急迫万分只剩一个小时分秒必争的关头,黄渤的助手欧豪望向车外,脸上却不是焦急紧张,而是一脸憧憬地笑着——车外,一片红彤彤的队伍里,人们满怀百废待兴的喜悦。如果说电影的灵魂是情怀,那么这一笑,就是《前夜》里的情怀。升旗的任务意义重大不容有失,但是不能忘了升旗背后的情绪:这是四万万人民最高兴的时刻。
张一白导演拍爱情片不落俗套——《相遇》里他不拍相亲,也不拍骑车买西瓜,只拍三年后两人在公交车上偶遇,一个戴着白口罩说她认错了人,一个说认错了也没事我就给你讲几个故事吧。一边听着故事,一边看得到车后窗里映出的时代群像。留白和反衬都用得挺高级。
徐峥导演是上海人,对80年代里弄的还原,细节做得特别丰满——弄堂口的电话亭,弄堂里的书报窗,老爷叔(也是上海导演张建亚客串)打落弹捉象棋,墙角放着刚倒好的马桶,屋头顶老虎窗外头还晒着咸肉,小学生冬冬蓝白相间的校服,书桌抽屉一拉开,几盘磁带,一套十万个为什么——80后小囡瞬间被回忆杀。弄堂里的一切遥远又可爱,女排决赛关头,邻居们撺掇冬冬搬出家里的电视机,大家就挤在狭小的弄堂里一起看——经历过80年代的上海人都可以向你保证,这样的情节是真实发生过的,只要家有弄堂里唯一一台电视机,就会有过相似的经历。
上海的弄堂,不光有80年代的物什,还有80年代的气象——侬看,八级电工的冬冬爸爸,被邻居们提起时都是带着一丝自豪和赞许的,这是上海人对于专业精神、匠人精神最早的认同;侬再看,冬冬的同学小美要出国了,她的妈妈(刘涛饰)穿着好看的连衣裙,涂着好看的唇色,80年代初,出国还是蛮稀奇的事情,但是同一条弄堂里打扮得好看的少妇可真不少,这是上海人对时髦的追赶,对时代变迁的迅速响应。
薛晓路作为唯一的女导演,在《回归》一章中展现了女导演的细腻,用大量的钟表来暗示升降旗数十秒背后,香港发展的沧海桑田。仔细看,这个故事背后有许多的隐藏条线——比如任达华的一条腿,可能是失于逃港,再比如任达华一句不经意的台词,暗示了回归前后的移民潮。从内地逃到香港,从香港逃到国外,这是香港当代史里的沧海,而数十秒交接仪式,只是其中一粟。
宁浩导演从成名作开始就是“草根”“接地气”“公路片”的代表人物,《北京你好》也不例外,葛大爷在胡同狂奔的时候我感叹:果然是坏猴子宁浩,这主旋律都能拍成公路片。
文牧野导演虽然看得出比前辈们稍逊一筹,但他的收尾其实也是电影界的薪火相传。第五第六代仍是中流砥柱,但第七代也开始逐个冒尖。
至于总导演陈凯歌的作品是哪一段,看名字就非常清楚了——《白昼流星》,除了凯爷没人能起这样诗意的名字。有部分观众将这一段列为最末,我却不能苟同。
这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陈凯歌”故事——传说中,如果能在白昼看到流星,贫瘠的大地就会变成绿洲。但是戈壁滩上的孩子们,都看不到白昼流星,也看不到出路——直到,2016年11月18日,执行完神舟十一号飞行任务的航天员景海鹏、陈冬返回地球,降落在内蒙古四子王旗——有如流星划过白昼。
有人说这个故事不切实际,浪子回头哪里是看一眼飞船就够?确实,限于篇幅,《白昼流星》无法细细铺陈大量潜移默化的细节,但他要展示的也并不是“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这么具象化的扶贫致富经,而是“精神扶贫”。穷得扶不起来、对前途完全自暴自弃的两个孩子,先是遇到精神上的父亲(田壮壮),接着又遇到精神上的巨大冲击(飞船如流星划过白昼),这才惊觉:人生是可以有希望的。《白昼流星》就是这么一个醍醐灌顶的“顿悟”故事,或许是因为相比其他六个故事而言过于“寓言”而非彻底的“写实”,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不同”绝不等于“最差”。
其实谁又能说这个故事不写实呢?陈凯歌用了当年真实的返回舱降落伞、真实的当年穿过的航天服,甚至还有真实的航天员景海鹏、陈冬本人,一比一还原当日着陆盛况。但这还不是我要说的真实——最真实的是,神舟十一号的降落确实改变了内蒙古四子王旗的孩子们,因为神舟着陆,四子王旗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变成一处著名景点,改善了当地的贫困状况,建起了神舟希望小学。那些孩子,现在人人都会画返回舱。谁能说白昼的流星不曾划过他们的天空呢?
喜欢这个故事,还因为故事里弥漫的陈凯歌的“少年气”——少年强则国强,少年需要扶一把,但少年决不能老扶着,站起来还得靠自己。这片段,简直是凯爷给儿子和祖国青少年们写的一封家书。
电影拍完后第一次看样片,黄建新和陈凯歌都看哭了。两人自动开始握手——边上人都笑了。“一直还是蛮担心的,因为七个导演拍一部电影,以前没有过。”黄建新说,“看完觉得一年的努力还行,心里头有一点点的激动。”
全明星,齐客串
国庆三驾马车,不仅有导演梦之队,还有全明星阵容。这与以往主旋律影片多采用与领导人长相接近的“特型演员”相比,也显得非常不同。
不论是《攀登者》还是《中国机长》,担当主演的都是人气演员,不仅长得帅,更是实力派。
以《中国机长》中的张涵予为例,如果不是看他演了这么多年戏太熟悉,真觉得就是中国机长本人——全程面无表情,连欧豪飞出去、自己濒临昏迷,都没有多皱一丝眉毛、做许多夸张表情,整个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定”字。这种演绎,放在别的电影恐怕就是面瘫演技,但是放在《中国机长》,就真的特别合适!让人想起《萨利机长》片尾,真正机长现身的那几分钟,也完完全全是一个镇定气质代言人,日常生活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种。
袁泉演的乘务长也很好,恐惧中有信心,镇定中有慌乱,层次丰富又有电影感。欧豪的副机长角色,除了负责惊险戏份,还另有一层搞笑担当——肿着眼皮的脸每次出镜,都能引起观众一阵哄笑,成功缓解了飞机空难的紧张气氛。
再看《攀登者》的“登山f4”组合:吴京、张译、胡歌、井柏然,这四位最近已经拥有了出道的slogan——“京不京喜,译不译外,胡不胡来,井不井张”,走到哪里路演都能引起一阵轰动。
实力派明星的加盟与流量小鲜肉不同——后者可能因为流量损伤角色,而前者却反而能塑造深入人心的角色。就说吴京吧,一出场就像个带头大哥,有他带着登山信心也足一点对不对?再看张译,在《攀登者》里还是个带点登山“心魔”的曲松林,到了《我和我的祖国》,摇身一变成为无名的科研工作者,两个角色一放一收,都能让人忘记演员本人,后者更被观众称赞为“口罩都遮不住的演技”。
再说了,这些实力派就算是拿流量来比也丝毫不输给小鲜肉——吴京一个人的累计票房就超过150亿元,徐峥累计票房100亿元,井柏然累计票房100亿元,杜江累计票房100亿元……不光是自带流量,还自带流量变现功能呢。说起来,“全明星阵容”的发明者应该是香港导演王家卫,当年《阿飞正传》就是一个三分钟的镜头都要找来梁朝伟,图啥?还不是图这些明星又有演技又有票房号召力。
明星们平时或许还争个主咖排位,一到主旋律电影谁还讲究这个,《我和我的祖国》除了主演多,配角甚至打酱油的明星都数不清,移步易景,一分钟就能有好几个明星从画面上一闪而过——比如看完电影我想了很久陶虹在哪里。明明演员表上有她可我怎么没看到啊?原来就在《护航》一章里出现了几秒钟,是演一个给少女吕潇然洗头发的妈妈,一个走神可能就错过了。
眼神特别特别好的观众还能看到郎平本尊亲自客串《夺冠》,但演的不是排球教练,而是乒乓球教练。那个镜头,大概也就几秒钟吧,还是在背景里。
香港演员任达华和惠英红的表现也令人印象深刻,因为角色里就有他们自己生活的影子——“我小时候就是在一个红灯区跟洋人要饭的,辛酸苦辣,在我身上发生太多的事情,很多文化都在我的身上,我在问到底我属于哪里。所以一直在等,等到回归那一天我的眼泪流下来,很荣幸自己是中国人,当天回归旗在空中飘扬的时候,我就很大声说我是中国人,我现在有国家了,我现在可以很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惠英红说,“我觉得我能够有机会把这个故事拍出来也是我的荣幸,也是我自己本身的一部分历史。”她饰演的警察,在当日零点换上了新帽徽,而这其实是任达华家族的集体记忆,“我跟小红是同一个红灯区长大的,但我家那边是警察世家,所以谢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跟红姐一起拍出来。回归那天,香港下了很大的雨,我觉得回归不仅是一个香港对于祖国的回归,更是心灵的回归。那天当旗升起来的时候,就说回家了,心也踏实了。”
类型化,商业化
除了名导演和大明星,今年的主旋律电影之所以不同,还在于他们沿用了成熟商业片的模式——类型化。
《攀登者》和《中国机长》都有类型片的影子,尤其是《中国机长》,几乎完全可以被视作一部灾难类型片。
灾难片的标配,你都可以在本片中看到——惊险的场景设定、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险情、救民于水火的高光英雄人物,在本片中,就是2018年5月14日川航3u8633航班的真实故事——在从重庆飞拉萨的途中,9800米高空,驾驶舱右侧挡风玻璃裂开、脱落,副驾驶员徐瑞辰半个身体飞出机外,机长刘传健在低氧低温低压高紫外线的极端环境下,将飞机和机上119名乘客安全备降在成都双流机场。
片中对于险情的设定也基本符合灾难片层层递进的惊吓逻辑——比如一上场,先制造天朗气清的一片祥和,俗称“立个flag”,越是岁月静好观众越明白,灾祸近在眼前,前方5秒就到!
果然,伴随着“咔哒”一声,飞机的挡风玻璃裂开个口子,观众又明白,潘多拉的盒子即将开启。
接着,副机长欧豪飞出去半个身体,没系安全带的空姐们一个个飞起腾空又重重落下,机长张涵予处于缺氧冻伤环境,杜江又在客舱拼命抵抗风力往驾驶舱赶,飞机眼看就要撞山,张涵予还只有一只手可以操纵飞机,另一只死命拉住外挂的欧豪……即使是坐在安全的电影院而不是摇摇欲坠的机舱,观众都已经被吓到一路肾上腺素飙升,一边紧张一边感叹,要是此刻真坐在那架飞机上,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
当内心小剧场被一片惊叹号占据,观众的潜台词也和电影里一样:这都能飞回来,怎么这么牛啊!你看,机长的英雄光环就是被险情一路衬托出来的。这位20年飞行经验、军用轰炸机转民航的飞行员、“中国机长”刘传健,就这么印刻在了观众心里。
再看《攀登者》,如果减少一些感情戏,基本上也可以划入体育类型片、灾难类型片的范畴,和前不久的爆款《徒手攀岩》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挑战极限,都要战胜自己,都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
类型片为什么容易取得高票房?恰是因为——类型片之所以成为类型,就是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中形成的,有数量巨大的同类型影片,才称得上是一部类型片,而巨大的量产也足以让业内总结拍片规律,让类型片越拍越受观众欢迎。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类型片的背后也就拥有了非常明确的观影群体,注定了类型片可以走向大众,而不是像文艺片那般曲高和寡。
加点料,更刺激
有趣的是,三部主旋律影片不仅进行了类型化的尝试,还做了一件从前的主旋律影片不太会做的事——不完全以史实为依据,充分进行艺术加工。
最突出的例子就是《中国机长》,在原本的川航迫降事件中,机长之所以能够排除万难返航,最大的优势就是当日天朗气清、能见度高,整个备降过程只持续了27分钟。但是对一部111分钟的灾难片来说,27分钟的高潮戏显然是不够的,因此编剧特意新增了一段“雨云穿越”的桥段,这个桥段甚至还超过了高海拔备降、机舱失压等实际困难,成为整部影片中最大的灾难和剧情推进点。
原本搬上大银幕可能会显得平淡的空难戏,因为这段“加戏”而变得险象环生高潮迭起——机长能不能穿越这片“飞机进去了就像钻进搅拌机”的雨云,也就此成为最大的悬念。
不只是《中国机长》,《我和我的祖国》中也有艺术加工的成分。比如《前夜》中最激动人心的“众志成城捐金属”场面,实际生活中其实并没有发生。黄渤饰演的天安门广场旗杆的设计安装者林治远确有其人,但他当晚遇到的最大困难其实是五星红旗被卷入旗杆没法展开,而不是阻断球很可能在红旗触顶的一刻爆裂。
但这一改编确实是《前夜》的神来之笔,不仅成全了黄渤克服恐高症攀上高高的旗杆去焊接、一时间火光四射的高光时刻,更凸显出人人渴望参与盛事、为盛事出力的“众志成城”,与《前夜》的情绪和精神基调都非常吻合。
同样被艺术加工的,还有画面——技术手段让黄渤在开国大典上站到了毛主席的身后,也让任达华和惠英红“返老还童”演了一把自己的青年时期,效果都几近逼真。
名导演,全明星,类型化,接地气,深加工……正是因为遵循了电影的创作规律,今年国庆档的主旋律影片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也正因为贴近观众,让每个观众都有声临其境的代入感,今年国庆档的三部主旋律影片才一举打破国庆档票房纪录,并共同将2019年的电影总票房提前锁定在500亿 。
综观截至目前的全年票房,《我和我的祖国》《中国机长》和《攀登者》分别名列第四、第六和第十八位,证明主旋律电影拍得好看,一样可以票房口碑双丰收。再看看全球电影票房排行榜,破百亿的前十名之中亦有不少属于“美式超级英雄电影”,其实拯救世界的“超英”,也就是美国电影的主旋律。如此看来,中式主旋律的票房还没到顶,仍可攀登。